齐王笑得面容都有些扭曲狰狞,许久,他才渐渐止住疯狂的大笑,猛地抽出腰间的刀,目光疯狂地环视一圈,声嘶力竭地吼道:“只要本王把你的人都杀了,便没人知道这封诏书是假的。”
云觞平静地抬眸,目光清冷地看着他,仿若在看一个跳梁小丑:“王爷觉得你能以少胜多?”
齐王嗤笑了一声,“少?待本王的大军入城,你和你身后那些人,一个都别想活!”
“大军?”云觞面上难得露出一丝笑意,那笑容里含着一丝嘲讽,“王爷说的大军,是驻扎在城外二十里的那批兵马?”
齐王闻言,脸色骤变,心里陡然涌起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
“这么久了,王爷难道还未发觉哪里不对劲吗?”
齐王握着刀柄的手一颤。
信烟早已示警,若是大军攻城,外边早该有消息传来,可如今却一片寂静,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
齐王的瞳孔急剧收缩,额头上瞬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握着刀柄的手也因用力过度而泛白。
他强装镇定,恶狠狠地道:“你到底做了什么?别在这故弄玄虚!”
“王爷,皇上既然对世家起了谋逆之心早有预料,又如何会毫无准备?”
“从你受世家挑唆造反,妄图谋逆的那一刻起,便已落入了皇上布下的天罗地网中。”
“你驻守在城外的四万多兵马早在信烟示警之时,就已被皇上暗中调派的精锐部队围住,他们如今自顾不暇,又如何能来救你?”
齐王听了这话,脸上血色瞬间褪尽,变得一片惨白,握着刀的手无力地垂落,险些连刀都掉了。
幸而李灼月及时扶住他,才让他不至于跌倒,“王爷,他说的话未必是真的。”
云觞神色平静,“是真是假,王爷很快就会知道。”
齐王心里也很清楚。
若有他的援军赶来,便能证明云觞的话是谎言,很快便能被揭穿,可若援军当真没有出现……
齐王攥紧的手心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谁也没有再开口,就在一片死寂中,一阵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
齐王原本黯淡的眼眸瞬间燃起一丝希望,他猛地抬头,挣扎着要摆脱李灼月的搀扶,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踉跄了几步。
“是本王的人!一定是援军到了!”
齐王嘶哑着嗓子大喊,脸上的疯狂与得意再度浮现,看向云觞的眼神里满是报复的快意。
然而,当那队人马出现在众人视野中时,齐王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为首之人身着皇宫禁卫军服饰,不是他的人。
那禁军将领朝着云觞抱拳,“云大人,幸不辱命,城外叛贼已尽数归降!”
齐王双腿一软,直直地跪了下去,眼神空洞,嘴里喃喃自语:“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李灼月也呆立在一旁,脸色煞白,不知所措。
云觞微微点头,看向齐王,声音平静:“王爷,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说?”
齐王缓缓抬起头,眼中满是怨毒:“哈哈哈没想到本王竟然输在你手里!”
这时,一直待在内殿的文景帝终于现身。
刘海福躬身搀扶着他,缓步出现在人前。
云觞等人齐齐行礼。
文景帝抬了抬手,看向齐王,目光中只余失望与痛心:
“这些年,世家把持朝政,扰乱朝纲,朕隐忍多年,只为寻机将其连根拔起。你不但不体谅朕的苦心,还被他们利用,成为他们手中的棋子,实在令朕心寒!”
“朕自问待你不薄,封地、财宝、权势,哪一样未曾给你?你为何非要听信世家谗言,行这谋逆之事?”
齐王听闻,惨笑一声,眼中的怨毒不减反增:“都到了这个时候,父皇还要如此假仁假义吗?”
“若父皇你先前所言都是真的,那为何不先立儿臣为太子?若父皇你先立储,儿臣又如何会反?”
文景帝目光幽沉,“是吗?”
“若你如今已经是太子,恐怕不是逼朕禅位,而是设法让朕驾崩,给你腾出位置吧。”
齐王面色一僵。
“朕已经容不下世家,不管你是何身份,既然与世家绑在一起,就是在与朕作对。”
文景帝声音冰冷,“刘海福,传朕旨意——”
“齐王伙同李崇义等世家妄图谋逆弑君,罪无可恕,即刻起削去齐王一切爵位封号,贬为庶人,打入天牢,听候发落。”
“其余一干人等,皆押入天牢待审,若有反抗拒捕之人,格杀勿论!”
齐王闻言,沉默着没有任何动作。
李灼月看着心急,“王爷,属下可以护送您逃出去,我们一定还有机会……”
齐王却直接丢掉手里的刀,抬眸看了眼李灼月,“事已至此,还有什么机会?”
他转而看向文景帝,双膝跪下,哑声道:“父皇,逼宫造反都是儿臣一个人的主意,母妃从始至终都不知道,还请父皇留母后一命。”
文景帝看着齐王,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很快又恢复了帝王的威严:“你心里既还念着你的母妃,为何要行此不忠不义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