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要大婚了,小生受邀来参加婚礼,暂住在这行宫里几日。“何千机笑眯眯道:“姑娘步履匆匆,又是往何处去?”“不往何处去。”
“不去也行……姑娘饮茶吗?小生前日论道会上与长老品评的雪顶含翠,今日刚得了半两。”
醉鬼说话没有逻辑,想一出是一出。何千机展开折扇,露出扇面上工笔绘制的“千机”二字,身体也朝李真真靠近了些:“若是愿意赏光,姑娘不若移步寒殿李真真又看了眼时间。
十一点五十二了。
她耐着性子说:“我晚上不喝茶。”
长阶之上。
屋内燃着雪松香块。灯汐枝坐在乌木椅上,用竹枝从陶罐中舀出香料。他抬手时袖口滑落半寸,露出腕间淡青血管。锅里炖着骨头汤,沸腾的泉水注入烹锅,蒸腾的雾气模糊了眉眼。这一段长阶,对于凡人很长。
但对于他来说,不过瞬息之距。
灯汐枝眼眸抬起半寸,视线越过层层叠叠的屋檐和松枝,投向了台阶下的两人。
他们的对话清晰地落入耳畔。
那个男人的手掌甚至已经虚扶在她腰间,在石阶上投下两道交叠的影子。李真真丝毫没有避开,甚至微微抬头听他说话。一一这不是她的错。
她惯来不在意这些细节,甚至可能根本没有注意到。灯汐枝眼中神情没有一丝变化。
只是强迫自己一寸寸地收回目光,举起一旁的杯盏抿了一口。很快,茶水中漾开一丝血色,又消失于无痕。他太平静了。
静到连一丝波澜都没有。
仿佛静水无底的海。
李真真已经很不耐烦了。
她又困又饿,还赶时间,主要等会儿还睡不了,甚至可能一晚上都睡不了一一想想就烦。
正想直接和何千机告辞。
对方却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突然踉跄着撞上廊柱,“咚”一声晕了过去。李真真:…”
反正这里暗卫五分钟一趟,这么撞一下也死不了人。李真真从何千机身上跨过,三步并作两步走完台阶,终于在十一点五十九分时,推开了门。
灯汐枝看见她,便抬眸微微笑了笑,清冷绝美一如既往。碗筷相碰发出清越声响他指尖推着碗底,将汤送到她面前。“回来的正好,给你备了汤。”
李真真看都没看那浓白的骨头汤一眼。
她大步走到他面前,直接抓住他未来得及收回的手指,猛地将他向后一推。广袖带翻茶盘,碎瓷飞溅中,茶水在地上泅出深色痕迹。李真真手指解开自己衣领,俯身吻住他的唇。她没有什么洁癖,只要别长得太丑,接个吻也没什么。灯汐枝微微一愣,随即轻笑一声。
月光流过他鸦羽般的睫毛,抬手握住她想往下解他衣襟的手。“不急,慢慢来。"他说。
骨节分明的手指扣住李真真的后颈。
灯汐枝侧过脸,碾开她的唇瓣,慢条斯理地含住她的舌尖。男主明明连吻都接得这么冰清玉洁。
李真真却有种口腔被异物入侵的错觉。
极寒与极热在唇齿间碰撞,战栗顺着两人相贴的肌肤蔓延。口腔黏膜因为之前几天被过度使用,现在还红肿着,一被亲得用力些,便呈现出一种烂熟的红。
不够。
还是不够。
想把她按在墙壁上亲。
亲着亲着就弄进去。
想让她往自己的脖颈上套住锁链。
让她亲手在自己身上刻满她的名字。
那天那个肮脏的、腐臭不堪的男人…也把她按在地上亲她了吧。他们也这样碾磨她的嘴唇,吞咽她的舌尖了吗?或许还……吃了些别的。
揽住李真真腰肢的手指骤然收紧,丝缎的凉意刺入掌心。明明这一切都是他策划的。
明明只有这样,她才不会怀疑到他身上来。明明早已明白,长痛不如短痛。
即便要忍受妒意炙烤之痛,也好过冒着失去她的风险。可灯汐枝只要一想到其他男人吻她弄她的画面……即便没有得逞,心中冰冷的暴虐和杀意也像海底潜藏的暗流一样翻涌起来。他克制不住地握住她的小腿往上推,手指也向下拧了拧。这里也还不够。
她中了浮生蛊,为什么还会不够?
灯汐枝长睫遮住眼底微暗。
他指尖沾着些微晨露,按在她的唇上,陷进去,强抑着痴迷的神色,隔着手指与她接吻。
不知过了多久,李真真呼吸不过来了,偏头避了一下。灯汐枝喉结微微滚动,克制咬了一下她被亲得过分柔软的下唇,将她破碎的尾音含进唇齿,直接尝到铁锈般的药苦,才慢慢与她分开。他唇珠抵着她的耳垂。
说话间,气息拂过她微颤的睫毛。
语气也带着笑意,听不出一丝戾气。
“今天怎么这么急?”
刍,
急什么急。
李真真一点不急。
她太累了,根本不想做。
但她不明白男主为什么不急。
按沈确的说法,像男主这样的半步化神,元日一旦泄出,就必须泄完,否则就会爆体而亡。
如果不是怕男主真会因为这么离奇的理由死亡。她一路赶这么快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