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夫子返乡(2 / 2)

身上常常是青一块、紫一块的。

在曾信年幼时,为了保护她,冯氏忍辱负重,任打任骂,默默抚育着孩子长大。

长大之后的曾信,看到母亲被人欺负,自然悲愤,就与大妇吵了起来,随即便被大妇以立规矩为由责打。冯氏在庭院跪了一夜,也没有求来对曾信的轻饶吃了大亏的曾信愤怒之下,跑去找他父亲理论,他父亲不管,他就去找他爷爷。可是,曾老太爷不仅不问前事,反而以曾信不敬长辈、放诞无礼为由,打了他几个耳光。后来曾信才知道,这位曾老太爷当初便反对冯氏入门。即使后来勉强同意了,也瞧不上冯氏,间接也看不上曾信这个孙子。此后,冯氏和曾信母子的处境可想而知,始终是饥一顿饱一顿。境况不好,连下人也不敬他们,总觉得欺凌他们母子能够得来主母的赏识,后来冯氏和曾信干脆经常吃的是馊掉的伙食,冬日里取暖的火炭也没了供应。只是如此便罢了,曾信的哥哥曾诚乃是大妇所生,在教唆之下也屡屡找曾信的麻烦。

最终,曾信不得不带着冯氏搬出了曾家大宅,去了城郊租了一处小屋相依为命。平日里,曾信读书,冯氏帮人做针线活,勉强度日。直到曾信考上秀才,而且还是案首,母子二人的境遇才有了改观。曾老爷似乎才想起自己还有个二儿子,派人来接他们母子回家。曾信却拒绝了。当时他得山东学政,也就是如今江西学政杨秋池的父亲的赏识,一心要考上举人再风风光光地回去。此时,冯氏年纪已大,凡事都听儿子的,也就继续和儿子一起留在城郊。

曾信之所以要考举人,是因为无论是在世人的眼中,还是现实中实实在在的情形,都是举人比秀才优越很多,简直是天壤之别。秀才和举人,看起来只是相隔的功名,但秀才可以穷酸,但举人却不会是穷人了。似曾信父亲那般被人称为老爷,只是下人或其他人客套的称呼,而举人则是真正的老爷,是绝对的上层人物,有许许多多的好处。因为各方面被优待,仁么事都不做,也会有人主动给举人送钱、送物、送田、送宅子,甚至有人主动卖身,恳求托庇于举人名下。因为不需要操劳,好处太多,乃至有了“金举人、银进士"的说法。对此,曾芸芸是有深刻印象的。当年她读《儒林外史》,便慨叹进中举之后受到的追捧。

曾信当时真的十分自信。学政老爷的赏识在,而他又是案首,无论从哪个角度讲,中举都是意料之中的。

彼时,曾诚也刚刚考上秀才不久。对于随之考取秀才且是案首的弟弟,他还是有些忌惮的。毕竞,二人暗下的区别只是出身。可一旦曾信成为举人,嫡庶之别就可以消弭了,除非他也考上举人。为此,在接下来的科考中,曾诚还想了很多办法给曾信制造各种障碍。不过后来令他慢慢放心的是,曾信在他们的父亲突然去世后错过了乡试。待守孝期满,杨秋池的父亲便调往他处,曾信和曾诚一样,努力了好多年,始终名落孙山。兄弟二人的命运,似乎也只是被定格在了秀才这个层级。对于这个结果,曾诚不仅不失落,反而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