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朱翊锦返京
一天的时间,在不知不觉中度过了。
朱翊锦是与陈鹏一起返回住处的。
途中,朱翊锦突然郑重地问陈鹏:“云台,你确定曾小姐与肖公子已经订婚,而非姐弟关系?”
陈鹏皱了皱,道:“王爷这么问,难道是……”朱翊锦恨恨道:“恨不相逢未嫁时。曾小姐与那肖公子如果真的是一对,我还真的不能横刀夺爱。”
陈鹏点点头,道:“他们确实是一对,而且据我了解,感情极好。”当即,陈鹏将他知道的曾芸芸与肖平的事情说了出来。朱翊锦听了,慨叹连连,连道:"可惜了。曾公子有福气啊!”回到住处,朱翊锦与陈鹏作别,朱翊锦有些意兴阑珊地走入房中。侍女添喜问:“王爷可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朱翊锦道:“我第一次如此喜欢一位女子,可是她已经有意中人了。”添喜问:“那女子在哪里?可就是本地人?”朱翊锦点点头。
添喜好奇:“王爷来此地不久,她如何能这么快吸引王爷?”朱翊锦坐在桌旁,用手托着腮,回想着曾芸芸今天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语,不觉痴了。
不过很快,朱翊锦想起自己还有其实事情,忙对添喜道:“准备笔墨。”添喜没想到这么晚了,朱翊锦还要写东西,却忙依言而行。原来是朱翊锦将今日的经历写来,寄给宫中。
给皇帝写信,而不是奏折,这是朱翊锦与朱翊钧之间的特殊默契,超越了君臣。
一边写,朱翊锦口中还念念有词,面带微笑。添喜看到朱翊锦如此,不由笑了,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朱翊锦如此。这该是一位多么富有魅力的女子啊!
虽然身为王爷的贴身侍女,已经早早的是王爷的人了。王爷对她不错,可见到王爷这般,她竞然微微有些心疼王爷,而且十分羡慕那位女子。“好想见见她。“这是添喜睡前所想。
在京城,紫禁城中。
养心心殿内鎏金铜漏的滴水声在寂静中格外清脆,万历帝朱翊钧将批红的奏折重重合上,指尖在紫檀御案上敲出短促的节奏。四更天的烛火将他的影子投射在《坤舆万国全图》上,那幅去年葡萄牙传教士进献的舆图被特意挂在龙椅后方,西洋墨线勾勒出的新大陆轮廓在夜风中微微颤动。
“陛下,洛王殿下的信到了。“司礼监掌印冯保捧着云纹漆盘趋步上前,盘中的密折火漆犹带着驿马疾驰的温热。
万历眼中闪过少年人特有的雀跃,却在接过密折时用广袖遮住了嘴角弧度一一这是张先生教他的帝王仪态。
冯保默不作声,但心中已经将洛王的身份看得和张居正一样,甚至比当今首辅更高。
他清楚,以洛王的性格,皇帝不会对其有任何猜忌。首辅虽然圣眷无人能比,但他毕竞不姓朱,与皇帝并没有太多的私人情分,虽然他是皇帝的老师。如今,皇帝每日不读洛王的信,已经睡不着觉。有些日子,洛王没有信来,他便读旧日的信。不知不觉,皇帝念出的“曾芸芸"“芸娘“吉安”等字眼,连冯保都熟悉了。他暗暗告诉自己:这个芸娘,他一定不能得罪。展开洒金笺,朱翊锦的字迹比三月前工整许多:“臣弟尝于吉水畔观芸娘治田,其法异于常。先掘沟壑作井字,以败叶杂草为基,覆稻秆于其上,掺以石灰、人畜溺秽。旬日间腐熟如膏,施之沃土。当地老农言,此法治理,较寻常亩产将多三成………”
“冯伴伴,传张先生。“万历突然扬声,指尖点在“亩产多三成"几个字上。外臣夜半入宫,于礼不合,但在张居正这里,已经习惯了。所有的人,包括两宫太后都没有说什么。
鎏金烛台上爆开一朵灯花,将皇帝绣着十二章纹的绛纱袍染成琥珀色。他想起上月朝会时,户部郎中王锡爵说江西秋粮又欠三成,那些白发苍苍的言官们立刻跪倒一片,说天象示警不宜变法。
脚步声在殿外响起时,万历正用朱笔在《考成法》草案上勾画。张居正绯袍玉带的影子被十二连枝灯拉得很长,腰间象牙笏板随着步伐轻叩金镶玉带跨,奏出玉磬般的清音。
“陛下夤夜召见,可是为着洛王奏报的堆肥法?"首辅的声音带着夜露的凉意,目光却已落在展开的密折上。
万历注意到老师鬓角新添的霜色,突然记起这是张先生连续第七个在文渊阁值夜的月份。
年轻的皇帝从龙椅上霍然起身,袖口扫过案头堆积的《一条鞭法》疏议,“先生请看,若将此等农法写入《劝农书》,命各府设农政司专司其职…”他的语速越来越快,最后几个字几乎要撞碎在殿顶的金龙藻井上。自正月里秘密召见徐光启询问泰西农政,这种躁动就时常在血脉里奔涌。年轻的皇帝,如今将朝政交给内阁处理,但并不代表他什么事情都不想做。只要皇帝支持变法,张居正也没有拦着皇帝的道理。相比皇帝的信息多数来自洛王,张居正的信息则来自自己的那个学生陈鹏。不过洛阳递送信息的渠道远远超过一任知县,所以张居正不得不打破惯例,给了陈鹏一些特殊的权力,让他能够将吉安的情况迅速报到自己这里。否则,皇帝已经知晓的东西,自己还一问三不知,就很被动了。不知不觉,他也没有意识到,变法这个这么重要的事情,已经和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