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树遮阴(1 / 2)

陵江案 蓝羽小狼 1520 字 4天前

直道上,一声声清脆的铜铃穿透薄雾。

借着樊楼光亮,隐约可见一短衣窄袖汉子持着火把跨马疾驰,隐约间还能见到他背上一泛着金色字样的朱漆木牌。

如他破雾而来时一般旋即又隐没在了黑夜之中,铃声远去,樊楼内琴瑟之音已起。

“晏相是说这王富春非但不知感恩,反要捣翻炉灶另附他人?”吕相脸上已然挂着笑意,然话语却甚是冰冷。

“尚无实据。”晏枢密端着酒盏却不急着饮“他敛财于钱庄,放常平钱于市井,又累钱财做交引生意,月奉年敬不曾迟延、亦不少半分。”

“哦?那是他办差不力?过不得明年政考是以要动别的心思?”

“非也。他确有度支之能,两年间陵江县纳赋税数倍于前,此吕相应比我所知更详。”晏枢密放下酒盏,捻了捻胡须道“他强要赵青关闭小筑不得迎客,赵青觉他似有投名纳状之嫌。”

“小筑?何地啊?”吕相神色不动,夹起一片薄羊肉放嘴里吃了起来。

“就是处置秦凤路与泾河路军需的那处院落……”晏枢密陪着笑,给吕相斟酒道“西北四路每年军需拨付不到六成。前年我与吕相你商议在陵江县设一所在,逢十五、三十供奉乐舞,既是办些军前所需,亦是补中公私用度不足。”

“既是补军需和公私用度,他王富春知也不知?为何此时却来插手?”吕相举杯向晏枢密示意,然后轻啜了一口。

“喔~”晏枢密连忙举杯一饮而尽,又持壶起身给吕相斟酒“王富春不知小筑隐秘,&bp;只当是私家行院。只是、只是前几日钱庄账房被杀,王富春抓了一伙计说是凶手,他传话给赵青说伙计爱慕小筑杨婉柔,便是教小筑此后不要迎客。”

“移花接木……王富春这后生有些手段。”吕相冷笑一声“晏枢密,你以为他这是何意?”

“吕相,此人恐瞒着我们私印了联保交子,并用这些交子寻人替西北办了军需……”晏枢密压低了声音,眼睛却瞧着楼中歌舞“此番钱庄账房被杀,他不烧这账册反攀扯小筑,事不寻常啊。”

“替西北办了军需?”吕相放下筷子,那白玉筷子磕在莲花镶边白瓷盘上发出“叮”地一响。

“韩经略此番募商纳铁,作铁甲之银钱皆出自王富春……赵青表弟,在陵江县主事的赵牧春言道恐是钱庄私印的交子。”

“老夫记得此事,为拨付去年铁甲不足之数,老夫特着三司发交引五千与韩经略。”吕相用手指轻按盘盏沿口,略一思忖道“想起来了,你曾与我说韩经略那边奉还千五交引于小筑。”

“对,正是此事。”晏枢密一抚掌“来人,教他们将白乐天的《长恨歌》唱来。”

“喏!”一侍从应声而下“掌柜,先将《采莲舞》停了,&bp;唱《长恨歌》!”

“汉皇重色思倾国……”楼内,悠悠曲舞之声漫将开来。楼上,两道锋利的目光直射而下,似是要穿透樊楼到达更远的地方。

“还有一狄姓军汉,当年慕容义手下,因功除籍擢升都监,钱庄凶案当日与王富春在县衙密会。”晏枢密夹起一片青菜,端详着说“后又见了赵青收于小筑的慕容义旧时亲随。随后便有了王富春借凶案攀扯小筑之事。”

“狄姓都监…此番先是去见了岳州知州,后才到的陵江县吧。”吕相目光冷冷,盯着楼中舞台上的渔阳鼙鼓。

“吕相虽然年老但心眼可比我这后辈明亮啊!”晏枢密对着吕相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吕相收起了那锋利的目光,一字一顿缓缓念来“范枢密给藤知州的这封信怕是要传颂千古喽。”

“是,我也是下午才见到。新政,势可为,然不可强为。目下强敌环饲,内有隐忧,如何为之便是吕相你我与范枢密所异见之处啊。”

晏枢密将夹起来的青菜放到自己碟中“然晚辈不明,吕相提起此事与陵江县又有何干系?”

“范枢密托他带书信至岳州,韩经略嘱他找王富春,他皆官服齐整、白日里众目睽睽之下叩门,此不党之志也。贼配军、无根基、武勇有将才,十年之西北屏障。”吕相捻须沉声道“他日你掌相印,此人可为枢密使,以塞重文抑武悠悠众口。”

“吕相所言甚善。那这王富春……?”

“王富春替韩经略办铁甲,私印交子,此间情状皆未如实禀报”吕相瞳孔缩成一线又骤然放大,射出点点寒光“此骑墙之姿,万勿教其知晓小筑隐秘,钱庄账册须及早处置。”

“可这韩经略早年与范枢密同谋新政,川口大败后与我行入中法之事,此番又受他王富春资财办铁甲,他究竟是何意?”

“晏枢密,教他们来一曲《兰陵王》,并剑舞。”吕相并未接话。

晏枢密回身交办停,回身便将凳子朝吕相那边移了移“吕相,这……”

“用小周后的三代嫡孙女作色饵,明面上供奉乐舞,实则教他做密谈传话之事”吕相三指做护鼎之姿举起酒盏“当年慕容义纵兵劫杀数百私贩青盐行商,可是出自你之谋划?”

“是,吕相明鉴。这又要与辽国岁币,又要供范枢密新建数十座堡寨军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