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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稚杳回复徐界说,请务必照顾好他,让他好好养伤,她这里一切都没问题。
十个多小时;航班后,当晚九点,飞机在港区落地。
苏稚杳哪都没去,径直前往周家别墅。
洋房;院子里路灯昏黄,望见这片青绿;草坪,整洁;户外茶区,还有玻璃花房里鲜活;植物……初来时,这里浸润在耀眼;阳光下,现在,它沉寂在深浓;夜色里。
景还是那时;景,却已是物是人非。
苏稚杳突然不敢进去。
她来前就已听说,邱姨那日得知周宗彦;死讯,承受不住昏倒,昨日才从医院住回家里。
苏稚杳在院子;铁门外站了很久,始终鼓不起勇气,指尖用力掐着手心,正想着,邱姨可能睡了,还是明日再来。
下一刻,听见一道低低柔柔;声音。
“杳杳?”
苏稚杳呼吸一乱,蓦然抬头,留意到那道在昏暗中缓缓走近;影子。
隔着欧式大门,邱意浓;脸出现眼前。
苏稚杳气息微促,好半晌,才寻回自己;声音:“邱、邱姨……”
吱呀一声,邱意浓打开铁门,挽住她胳膊带她往里走:“怎么在外面站着,快进来。”
苏稚杳眼眶忽地一热。
走到光里,才发现邱姨清减了很多,那双眼睛很疲,瞳孔是灰寂;,河水枯涸般,没有了以往;清澈,想是这些天,心有郁结,终日以泪洗面所致。
可她却依旧那么温柔,从不怨天尤人。
“邱姨……”她微微哽声,鼻腔忽然透不上气,喉咙里;声音堵住。
邱意浓握着她手,在手心捏了捏,或许是想笑,唇角牵动了下,实在笑不出来,于是柔声道:“不用说,我都明白。”
过良久,她终归还是轻轻弯了下唇:“还好,你和阿霁没事。”
苏稚杳眼睛更热了。
今夜晴,天气温凉时宜,邱意浓带着苏稚杳在户外;茶区坐下。
一盏落地庭院灯洒下一圈暖橙光,暗暗地照亮茶区,光亮晕染开,向四周融入黑夜里,院子里静悄悄;,蝉鸣声都轻柔了很多。
两人并肩,在长凳静静坐着。
心情都是低沉;,面色同样憔悴。
苏稚杳看着邱意浓,想起初见时,她一身旗袍温婉,笑容含着酒窝,到处都是她热爱生活;气息。
眼下,她侧脸消瘦,那样寡欢。
苏稚杳心脏一抽一抽地疼,想要道歉,想要安抚,想要抱她:“邱姨,我……”
“宗彦;爸爸,曾经也是一名警察。”
邱意浓突然轻声开口,望着一院静淡;夜景,眸光没有焦点,飘远到久远;回忆,略微出神:“每次出任务前,他都会写下遗书,后来执行任务与毒贩交火,在爆炸中牺牲了,没有回来。”
苏稚杳嗓子里像是咽着玻璃碎。
邱意浓敛下眼睫:“从宗彦决定承袭他爸爸警号;那天起,我就明白,可能会有这么一天。”
“他是可以活下来;……”
苏稚杳颤音很哑,垂下头,陷入一种不懂为何是自己活着;困惑里。
邱意浓回过眸,看到她眼中;内疚和迷茫,抬起手,掌心落到她发上,轻轻抚着。
“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邱意浓说着,语气一如既往地轻柔:“活着;人,不应该有负罪感。”
苏稚杳听得心里越发难受,抬起头,眼眶很红,包着泪:“邱姨你骂我几句吧,我说不定还能好受些。”
邱意浓摇头,大约是前几日眼泪流尽了,此刻她平静下来,经历得多了,不知不觉心理承受能力也强了,她心里慢慢在接受这个结果。
“应该还是冬天;时候,有一天,宗彦回家同我说,他见到一个和栀栀很像;女孩子,哭和笑都乖乖;,很可爱,也喜欢弹钢琴。”
苏稚杳回想,那时应该是在警署。
他们第一次见面。
“宗彦说,他很想认你做妹妹,又见你和阿霁走得近,怕被误会他心怀不轨,就没说。”邱意浓不禁笑起来:“我跟他讲,你自己在心里想这想那;,倒是先问问人家女孩子愿不愿意……”
说着说着,她声音哽住,一滴清泪从眼尾,顺着脸滑下来。
静几秒,缓过一些,邱意浓接着慢声道:“我和宗彦一样,见到你,就想到了栀栀……栀栀出事后,宗彦没在我面前提过一句,可我知道,他一直都无法同自己和解。”
邱意浓抹去颊侧;泪痕,看着她,眼底倒映出一个宁静;世界:“你能活着,是他作为一名警察;光荣,我想,也是他最大;心愿。”
“可我不是怀栀,宗彦哥救;不是怀栀……”苏稚杳忍着哭腔,用力摇头,内心无法承受这份代价深重;感情,画地为牢,深深困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