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转瞬即逝,夜幕悄然笼罩,酉时临近,天色渐暗。
鹿鸣台上灯火辉煌,琉璃瓦在皑皑白雪的映衬下,反射出熠熠光芒,宛如瑶池仙境。
各路官员和世家大族的人相继到了,众人齐聚鹿鸣台,一时间,周围尽是嘈杂的寒暄问候声,热闹非凡。
云觞与虞晚甫一现身,便引来了不少目光。
原本正与身边人热切攀谈的一部分官员瞬间停了下来,齐刷刷地朝着云觞的方向靠近。
他们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那副急切谄媚的模样,仿佛恨不能立刻贴到云觞身上。
虞晚心里暗暗感叹。
果然人都是趋炎附势的主儿,看着云觞如今身为次辅,又手握京城兵权,一个两人都像被磁铁一样吸住往云觞身上扑。
云觞神色淡漠,与虞晚并肩前行,对那些讨好的眼神仿若未见,步伐沉稳,径直穿过人群。
众人对此似乎早已习以为常,毕竟云觞向来对外人清冷疏远,极少与人寒暄客套。
他们也不觉得生气,亦步亦趋跟在后头。
今日鹿鸣台夜宴规模盛大,赴宴者众多,男女分设前后两席。
朝中官员等男子在前席就座,各家的女眷则前往后席。
虞晚行至半途便与云觞分开,同沈氏、云曦还有安国公夫人等人一道往后席走去。
后席设在鹿鸣台内殿,与前席只隔了一堵墙。
几人绕过回廊,便望见不少赴宴的女眷们正三两成群,聚在一起低声交谈。
虞晚随着沈氏等人刚踏入内殿,刹那间,数道目光如芒在背般投射而来。
众人似是认出她们是云家女眷,原本正在互相寒暄的夫人们,立刻满脸热情地朝着虞晚、沈氏等人迎上前来。
这些日子,每日都有人登门讨好巴结,沈氏都已经习惯了,此刻面对这么多人,也能神色如常、不慌不忙地应对。
安国公夫人站在虞晚身旁,瞧着这热闹的场景,低声笑道:“你婆母可真是不容易啊。”
又接着说:“我听说这些天往云家送拜帖的人就没断过,连咱们安国公府也收到了不少帖子。”
因为往云家的人太多,有些人便另辟蹊径,想要通过安国公府这个岳家和云觞搭上些关系。
虞晚知道安国公夫人不喜欢应付这些,凑近了些低声道:“娘你要是不想应付那些人只管拒绝就是,不必过多理会。”
安国公夫人很高兴女儿这么体贴自己,嘴上笑着应下。
但心里却琢磨着,她也不能什么都不做。
云觞一朝得势,眼红嫉妒之人众多,稍有差错,便可能被人揪住把柄大做文章,所以行事必须万分小心,不能出半点差错。
她可不能给女儿女婿拖后腿。
很快酉时便到了。
隔着一堵墙女眷们能听见前头齐呼万岁的声音,想来新帝已经入席,她们也都纷纷入座。
没过多久,一行身着华贵宫装的女子从门口徐徐走进,为首的正是当今太后苏氏,她曾是先帝的皇后。
新帝还未立后,三宫六院都还空着,宫里只有太后和几个太妃。
苏太后仪态雍容,缓步走向主位落座。
女眷们见状,纷纷起身,恭敬行礼。
苏太后温声说道:“都免礼吧。”
她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场众人,最后落在虞晚身上,眼中闪过一丝探究之意。
“这位便是云次辅的夫人吧?”苏太后开口问道。
此话一出,整个内殿瞬间安静下来,所有女眷的目光齐刷刷聚焦在虞晚身上。
虞晚镇定自若,从容起身,脸上不见丝毫怯意,声音清脆而沉稳:“臣妇虞晚,见过太后。”
苏太后见她举止从容有度,眼神清明干净,心中顿生好感。
笑着颔首,眼中的探究之色渐渐转为欣赏:“哀家听闻,云次辅能够毫无后顾之忧地为朝廷效力,多亏有你操持家中事务,将云家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条啊。”
虞晚脸上浮现出恰到好处的谦逊笑容,再次福身:“太后谬赞,这都是臣妇分内之事,云家和睦,云觞才能全心为皇上效力。”
穿书这么久,这样的场面话虞晚已经信手拈来了。
苏太后脸上笑意愈发浓厚,显然对虞晚十分满意。
她微微侧身,向后边的女官递去一个眼神示意。
女官心领神会,立刻双手捧着精美漆盒,呈到虞晚面前。
虞晚适时露出疑惑的神情,轻声问道:“太后娘娘,这是……”
苏太后微笑着解释道:“先帝赏罚分明,新帝也继承先帝遗志,不会吝啬对有功之人的嘉赏。”
“皇帝特意叮嘱哀家从国库里挑一样好东西赏给你。”
“这盒子里装的便是哀家给你的赏赐。”
女官将盒子打开,露出盒子里的东西。
是一颗圆润硕大的夜明珠。
它静静躺在锦缎之上,周身散发着柔和而澄澈的光晕,恰似一泓秋水被凝于其中。
这样的东西,一看就是珍稀异常。
太后笑着道:“这是先帝在世时西域进贡的夜明珠,整个大昭仅有一颗,珍贵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