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交给她一本琴谱,谆谆嘱咐,“这是我近日新得,料想孟兄应当喜欢。”
他面色也如常,嗓音也淡,瞧不出什么蹊跷,不像有什么不满。可成亲六年,又岂会没有觉察。
“宁瑕。"刘巧娥忍不住打断他。
慕道瑛顿住,惊异地瞧见她微红的面色。
“要不……抱一个呗?“她吞吞吐吐,尴尬得手足无措,“毕竞要走了,好几天不能见面……
她真不太会撒娇,更不会直白地表露什么爱语,想安慰他,又嘴笨,不会说。
话还没说完,脸就没出息红个痛。
慕道瑛怔了怔,这才露出个无奈的神情,反手轻轻将她抱住。从昨日起索绕于他身边那股微妙的冷淡,霎时间如春风化雨般消融无迹。他附唇在她耳边轻呵:“早去早回。”
她有点想慕道瑛了。
才走到半路,她就开始想念他温润的嗓音,温暖的手指,淡淡的白檀芳香。想念他做的饭菜,铺得软软的被褥。
他用无微不至的关怀呵护,将她几乎养成了个离不开他伺候的娇小姐。路过个脚店,刘巧娥坐下,问店家要了一大碗粗茶,解开了慕道瑛为她准备的行囊。
每年,他都会悄悄往她行装里准备点不同的小惊喜,小物件。拆开他打点的行囊,几乎已成了她一种期待。今年亦是如此。
包袱里,被他用油纸包着,悄悄塞了一块还是温热的桂花糕。前几天随口一句戏言,他竞记到今日。
明知她要去见孟慈,还特地起个大早为她和面蒸糕,他几点起?三更吗?现在又已经在学堂了吧?
桂花糕拿在掌心,不冷不烫,温润的温度默默传遍全身,一如他不争不抢,温情脉脉。
盯着桂花糕,刘巧娥看了足足有小半柱香的功夫,这才将油纸拆开,咬着桂花糕吃了。
面上没什么异常,心里的天平却已经默默往慕道瑛的方向偏移了一寸。要不,明年还是留在家里陪他罢?
或者叫他一道过来?也好过他一人待在家中冷清,胡思乱想。她在孟慈坟前待了整三日。
这三日,她并不去想外事外物,只一心一意陪他说说话。这是对他的尊重。可等到第四天,慕道瑛那黯然的模样便频频涌上心头。事实证明,慕道瑛这强颜欢笑,默默奉献的大度作态,的确成功了。想到家里那位"苦守寒窑"的丈夫,刘巧娥顿觉归心似箭。她觉得他就是只狐狸。不然怎么能这么精准地拿捏住她的心心呢?古来都说君王身边的美人祸国殃民,她从前很是不以为然,如今看来,倒是也有几分歪理。
这才成亲六年,他便令她魂不守舍,魂牵梦萦了。哪知回去路上竞遇到了秦仙都。
少年脚步一顿,面露讶色:“咦,正好,正要去看你。”刘巧娥纳罕:“你怎么在这儿?”
秦仙都晃晃手里的酒瓶子,笑眯眯:“途经寻仙,顺便来瞧瞧孟兄。”他瞧瞧她,恍然:“前几日是清明,难怪。”他二人相识多年,秦仙都对她的了解并不亚于旁人。他是个童稚的长相,明明年纪长她们许多,却还是像个唇红齿白的少年。少年微微一笑:“既这么巧遇见了,难道不请我去家里做客吗?”他性子平易,刘巧娥跟他处得也不错,闻言,倒也欣然应允了。念着她刚复生,灵气还很微弱,秦仙都干脆只驾一道云气,直接带着她回了姑苏。
“我回来了!"刚跳下云头,刘巧娥便迫不及待冲屋里喊。青年早知她今日归家,特地洒扫了一番,擦着手莞尔迎出来,“欢迎回一”却在撞见秦仙都时一怔,“秦前辈。”
“我来做客。"少年笑着晃晃手里瓶酒,笑道,“不会不欢迎吧?”“怎会?"慕道瑛回过神,和声说,“秦前辈,请。”“你们先聊。"慕道瑛回过神,看了刘巧娥一眼,“我去买菜。”说完,便拿了钱,径直出了门。
当着秦仙都的面,刘巧娥也不好跟他说些什么亲密爱语,她本来存了满肚子的话要跟他说,如今只好定了定心神,一心一意招待秦仙都。秦仙都又特会说话,多言善笑,能说会道,没一会儿,刘巧娥的注意力便被他带偏了过去,他二人聊到兴头上,不知不觉间便已日暮。慕道瑛买完菜回来,时不时进来帮他们添个茶水,坐在她身边听一会儿,从不主动出言插入打搅。
天黑了下来,他这才招呼他二人过来吃饭,“饭菜都烧好了,过来吃罢。“秦前辈远道而来,又跟娥娘久未见了,"慕道瑛又主动相邀,“今日,不如且留宿寒舍一晚。”
秦仙都盯着他看了好几眼,看得慕道瑛忍不住轻咳一声,都有些不自在了。少年才哈哈洒然一笑,“你们小夫妻,我怎好打扰。”慕道瑛咳得更厉害了,端起茶水吞了一口这才勉强咽下。“你没事吧?"刘巧娥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忙过来去拍他脊背。不知道这二人到底打了什么机锋,慕道瑛咳成这样。慕道瑛缓了口气,微微一笑,不禁反手捏了捏她掌心,“我无事。”接下来,慕道瑛也是很少说话,席间吃得也很少。只是一直握着她的手没松开,宽大的袖口,遮盖住二人交握的掌心。过了清明,天就一日比一日热了。
刘巧娥热出了点手汗,不太舒服地挣了挣。慕道瑛松开手掌,她手滑出去,便又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