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似水,照亮了那张宛若神明般淡漠的面孔。
多么熟悉伟大的一张脸,曾让万人敬仰,如今赫然出现,平日里的尊崇目光没有出现。
众人瞪大双眼,声音哆嗦:“花、花月剑尊!”
完犊子,欺负人家徒弟欺负到人家家门口了。
谁知道柳夕颜有这种伪装别人身份扮猪吃老虎的癖好啊!
早知道是这样,他们追都不会来追江初月,孤光山的剑尊,头上三个师兄和一个天泽仙尊,惹了就是给自己惹一身火,一不小心还可能死在她的剑下。
柳夕颜轻启朱唇,话却冷瑟入骨,“渡劫之下皆蝼蚁,你们算什么东西。”
空灵悠荡的声音震彻整座森林,寒鸦扑扑,振翅远飞。
她没有看江初月,却问:“刚刚是谁打了你?”
江初月指向元婴修士,视线悄悄落到挡在前方的师父身上,眼底情绪复杂至极。
那元婴修士像是被吓过头了,指着她鼻子道:“就算你是花月剑尊,你也不该与正道为敌。百年前,是你亲手镇压了西北魔地魔潮,你可还记得当时的罪魁祸首就是那个魔女,如今你为护魔女的儿子与修仙界正道为敌,你将你师尊天泽仙尊置于何地,你将孤光山置于何地!”
柳夕颜歪了歪脑袋,顿了很久,猩红终于铺满了眼底,身上气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从未让我师尊失望过!我是师尊最得意的徒弟!你没有资格说我!”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怒意。
她执剑一跃,纵身而起,手臂轻挥,轻而易举地将手中的花月剑送入了元婴修士的心脏。
“你、你……”元婴修士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会死得这么随意,灵气沿着花月剑在他体内爆炸,五脏六腑全部变成肉泥。
他往后踉跄两步,瞳孔涣散,口中吐出大片的鲜血,轰然倒地。
众修士怕极了,他们也都欺负了江初月,生怕柳夕颜下一剑砍向他们。
他们御剑就跑,人作鸟兽散。
很快崖边就只剩下柳夕颜和江初月两人,和那具元婴修士的尸体。
柳夕颜神色阴阴环顾一圈,最后竟将目光放到了江初月的身上,她身上魔气沸腾,已经有黑气从她指尖冒出来,完全不受控制。
江初月先是为师父替他报仇一喜,见师父如今的模样,心下忽然明白了些什么,司翎先前和他说过,师父体内有魔气。
所以,她这是要堕魔了吗?
江初月睫毛微颤,想起他的父亲堕魔时痛苦的情状,他喉咙一紧,连忙上前一大步,抓住了柳夕颜的手,低声喊她:“师父……师父……”
声声急促,试图唤醒清醒的她。
柳夕颜一把甩开他的手,反手钳住了他的脖子,危险地眯起眸子,“你喊我什么?”
“师父,是我。”江初月握着她的手腕,被迫扬起了小脸,因为窒息,脸部通红,仍在挣扎,却没有对她出手。
“你醒醒,不要堕魔,不要——”
她却没有停下动作,而是手收得更紧,缓缓将他拉至自己面前。
晶莹的水珠划过冰冷的空气,砸到柳夕颜的手背上。
她恍然一惊,像是被烫到,立即松了手,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后退几步。
看到了弯下腰咳嗽吐血的江初月,看到了脚边惨死的修士,她略微有几分迷茫和惊惧,却还算镇定,立即封住了自己的几个穴位,眼底猩红缓退。
她又有些慌乱地从芥子中随便抽了件外套从头到尾套在身上,不让月光再照到自己身上。
结果一抬头看到江初月有些奇怪的眼神。
她低头一看,沉默。
她身上穿的是他的那件月牙白色的大氅……
咳,他一定不介意他的衣服给师父穿一下的。
柳夕颜给自己洗脑,看到他身上大片的血,又忍不住开始担心,“那个,你死不了吧?”
面对如此“关切”的问候,江初月动作凝滞了一下,“应该死不了。”
下手下得最重的柳夕颜从衣服的缝隙中看他,无辜眨眼。
*
两人重回树洞中。
柳夕颜躲在最里面,江初月坐在稍微外面一些,那清瘦的身躯刚好将月光一丝不落全部遮盖住。
两人具是沉默,还是柳夕颜忍不住开口问了几个问题。
“你也不怕死,就那么直接跳下去,多吓人。”
江初月安静地望着她,想到刚刚她拉着他检查了一遍又一遍身上的伤,嘴角微微勾起,“那悬崖下方有水声,跳了也许能活。”
“万一下面没有湖泊呢!”柳夕颜有些生气,他怎么能把自己的性命赌在自己的猜测上。
江初月无言片刻,许久,清冽的声音若雪花融化,“还有师父。”
他说得极其认真,在幽